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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1
这是一九六○年的夏季，饥荒正漫漫延延，从北向南烈烈地铺展着 1
鬼村村民丁仁庆，竟然抖起了精神，大胆地做了一次强奸犯。 1
且强奸的不是别人，而正是他的亲表妹白玉莲 1
有什么东西，在那一刻里剥剥落落，咣咣当当地溅出一片血热 1
白玉莲手中的菜刀就像一面猎猎的旗帜，始终晃在阳光下不肯落去 1
赵山的脚步慢了下来，村里一再发生的偷粮事件，让他昨晚翻腾了一夜 1
乡里的王干事，在几天前，突然到鬼村来蹲点了 14
他知道，他们的藏粮行为，是在和乡里对来，也是在和政府对来 14
白玉莲掀翻了桌子后，便疯了一样跑进房里，后又飞一样拿着一把剪刀冲了出来，死命地向丁仁庆刺去 14
这使他们都有一种异样的感觉，常常感到鬼村真的有鬼，自己就是鬼 14
偷粮从夏天开始，一直进行到了秋天。 14
“我有一个大胆的想法，是犯罪。在心里憋了两天了。” 14
二 14
三 23
王干事念毛选时的声音，非常用力，扛山搬石一样，仿佛要把那黑色的字体从纸上抠将出来，狠狠地砸在每一个人的脸上 23
刘嫂是在一次夜间的小解中，意外地听到了从土坡上传来的声音 23
柳存生惊得裆下一阵潮湿 23
在刘嫂的话里，鲜血红艳艳地泛在月色的青光里 23
刘嫂惊得抬起头来看了一眼。她突然感到一丝不祥，心里说不上来地慌落 23
但这一次，赵山似乎听到了身后有脚步声 23
在这个早晨，鬼村被搅成了一团糨子，事情向不可预知的方向发展 31
“是贾一民看见了村长和刘嫂在一起，还听到了他俩在一起解裤儿” 31
一个十分要命的主意便突然地在赵山女人的心里冒了出来 31
四 31
贾一民的心里轰了一声 31
偷奸！ 31
她向赵山的女人跨了一步，声音很轻，说：“你知道吗？” 31
五 41
当哥的心里咯噔一下，暗暗吃了一惊，顿时也就知道是发生了什么不测 41
“他在偷人！”妹说 41
捉奸的行动已经不可避免 41
当哥的心里却突然有了山一样的沉重 41
难道是有人看错了，不是妹夫偷奸，而是柳存生在偷奸？ 41
风暴的前夕，四处都是不正常的响动 51
“不然我就一人担当，让村人以为是我在和刘嫂” 51
“怎么我家的那个娘们儿，这两天像是吃了迷魂药！” 51
六 51
他隐约地感到，这正是掀翻赵山他们的好机会 51
一股殷红的血气从这个早晨起，于村街上铺展得潮潮漉漉 51
“刘嫂很像是在暗地里卖娼。专门是和村干部！” 51
三个人都凝着一脸的黑气，如同赶赴刑场 62
刘嫂扔了锹把，软在地上。她想，必须杀掉这只柴狗，一定要杀了它 62
赵山突然平静地对女人道：“好，咱离，我再不回来就是！” 62
那时丁仁庆就站在街上，他瞪大了眼睛。 62
“让他们说去，反正粮食不能暴露！” 62
七 62
他没有想到赵山会在大白天，大早上迈进刘嫂的家 62
刘嫂被村人打死了，是活活地打死了！ 71
“村民丁仁庆，先为鬼村代理村长，散会！” 71
石板好好的，石洞也好好的，稻谷却颗粒不剩，洞里一层厚厚的老鼠屎细密地铺了一地 71
女人惊得发呆，瞪大了眼睛：原来是为藏粮！ 71
“打死她个不要脸的烂货！打死她！”那是村干部老朱的媳妇 71
那一刻曾有暂短的宁静，仿佛地上殷红的血水还在流动，人们的目光从死狗的身上慢慢地滑向刘嫂 71
就在三个村干部被叫到乡里受审的时候，村里终于爆发了一场灾难 71
八 71
九 80
村长的孩子在漫天的雨水中，哇的一声落地了 80
丁仁庆养下了两个傻子！天哪，这真是报应 80
丁仁庆突然器宇轩昂地站在了赵山家的院门前，他用从没有过的声调喊：“赵山，你个反革命分子，给我滚出来！” 80
大傻二傻，见了爹吼女人，也都跟上一阵兴奋 80
二傻裆下吊着的那一节玩意，让她们心跳加速，再不敢上前 93
他的眼睛顿时瞪得老大，目光搓成一条绳索，牢牢地搁在方妹饱满的屁股上 93
“打死他，打，打死他个畜牲！” 93
黑灯瞎火之中，村人听到村长丁仁庆的嚎叫声：“着火啦，都来救火啊，每人十个工分！” 93
十 93
“烧啊，烧死丁仁庆杂种操，烧啊！烧死他王八蛋！他是鬼村最大的恶魔！烧啊！” 93
十一 103
他便走过去，嘻嘻笑着对方妹说：“你趴下，脱裤儿，我要颤悠颤悠。” 103
那狗噢的一声惨叫，跳了一下，立刻倒在地上，浑身哆嗦，顿就吐出一地红白沫子吓人 103
李石山终于咣的一声扔了那枪，猛然大吼：“要不你赔牛，要不你一枪打死我！” 103
兰嫂在村里算得上漂亮的女人，长得白净，又有一对儿惹人的大奶 114
兰嫂看到自己的赤体，才突然灵醒过来，她一声呼喊将晌午的宁静骤然撕碎 114
兰嫂哭了一夜。她被傻子强奸之事，一路风传，铺展得漫天漫地 114
丁仁庆看到兰嫂正向这边走来，他住了手，立在那里。那时他裆下的家伙开始鼓鼓胀胀 114
十二 114
十三 123
“滚，你们一家都是畜牲，我早晚杀了你们，滚！” 123
兰嫂吼着，刀子在她手上闪闪发光 123
女人的本能让她感到兰嫂的狠毒，兰嫂这是耍她家二傻哩 123
他就拽着赵家孩子的一只手，像扔一只鸡子，一下把赵家的孩子扔到了井里 123
丁仁庆第一次感到了惶恐，因为他也无法弄清，大傻日后还会不会有如此的做法 123
十四 134
人们看到大傻的目光里充满了凶残，脸上一块块青得可怕，整日就像一把切菜的刀 134
“你哥也要睡我，知道不？！”兰嫂强调着，用手摸着二傻的脸 134
他哥如同兰嫂说的一样，顺势飞了起来，轻飘飘的，是飞落到了井里 134
丁仁庆终于嚎叫了一声：“是谁杀的我家大傻？” 134
兰嫂感到二傻干这事的时候，和他爹丁仁庆没有什么两样。 144
她让二傻痛快淋漓地干了那事。 144
“二子，你干吗不杀了你爹，去杀了你爹。 144
用枪，或用刀子。”她的话像一块冰坨，硬硬地砸在二傻的心上 144
“不成也得成，你个妖精，你想死我了你！”丁仁庆说。 144
他不顾一切地解开了兰嫂的上衣，抓住她的奶子，然后又撕开她的裤子 144
丁仁庆已经转回到井台上，他像是一条疯狗 144
十五 144
那时兰嫂不觉想，她真是太烂了，不怪村人说她。 144
二傻在枪声里，看到他爹的身子在雪地上跳动了一下，然后就不动了。 152
白玉莲听到井里的声音后，便扭身回到了屋里 152
血水汹涌地流了出来 152
二傻咚的一声被娘推了下去。 152
一清二楚，兰嫂手起刀落，血水滴在雪地上 152
于是他清清楚楚地看到了那个杀鸡的场面，是兰嫂站在他的跟前，一手抓鸡，一手提刀 152
十六 152
十七 162
日子哩哩啦啦当中，鬼村见了明亮。 162
有些地方，真被洗刷了一遍相仿，少了昔日的几分鬼气 162
天啊，整个鬼村，人人目瞪口呆，事情真的山摇地动、房倒屋塌了 162
“弄车炸药，炸狗日的庙去！” 162
他解开裤子时，借光，看到自己裆里的家伙，他突然就又想起相好的小菊 162
可近来小菊他爹，也和叔吕富国翻了，听说还要反戈一击 176
小菊的身上，一件大粉毛衣，鼓鼓胀胀，又紧紧绷绷，像一块鲜嫩的疙瘩肉 176
寡妇刘秀，是叔的常客，隔三差五，便躺在他家大床上噢噢叫唤 176
随着一车炸药搬进村长吕富国的家，鬼村一夜之间 176
十八 176
便像被冰凉的阴气填满一样，气氛紧张到家 176
十九 184
“叔，你倒有多大罪啊？上边下边，一起整你。” 184
“要活一起活，要死一起死，谁要敢把我吕富国关进大牢，我总也拉上他十个八个垫底！” 184
“吕富国，你再往前迈一步，我就剁了你！你再迈一步” 184
吕生突然叫起：“点吧，划根火。活着有啥意思！人还不如畜牲哩！” 194
“小菊，我要炸死我叔吕富国，我得给你报仇啊。” 194
时间到了晚上九点来钟，乡长老宋，突然摸黑来了。 194
“小菊，你是说我叔和你——做了那个？” 194
二十 194
二十一 205
王副书记那天说：“富国，明天你先关了砂石厂。” 205
吕生想好，等她成了自家媳妇的那日，一定骑到她身上，左左右右，扇她几个耳光子解气 205
吕生瞪大了眼睛，没想到小菊又说要嫁他 205
他做事，不像他叔吕富国，他要有叔的一半混劲，刀也早就抽了出来 205
二十二 215
潮水一般的人群，呼啦一阵，涌到村长吕富国的跟前，有人喊一声“打，打狗日的！” 215
是烂脚丫挑头 215
“老宋，你奶奶的，老子听了你们的，差点让一村人打死！你们这是出的啥招，是要我命哩！你再不过来看看，明早你就抬口棺材过来！” 215
当天下午，在乡里蹲点查吕富国些人，突然开进鬼村，挨门靠户，找人谈话 215
“妈的，你叔要有事，兔崽子们都不得好死！” 215
吕生瞪着他叔，突然就又想起小菊被叔摁在麦地里的事情 225
“村人都要杀你哩，叔！” 225
二十三 225
“告诉你叔吕富国去，让他王八蛋等着挨枪子吧！” 225
“吕富国，这是那年和你村上借的三万块，现在如数还上，你点点。” 225
二十四 234
“歪子，原来你掖刀，是想杀叔啊。 234
给你，杀吧，叔是畜牲，谁都觉得叔是该杀。 234
叔自己也觉得该杀，谁杀，都不如你杀。” 234
寡妇刘秀咯咯地笑着，骂着吕富国杂种操。 234
接着屋里一阵山摇地动响声，像要掀塌屋顶般热烈。 234
寡妇刘秀快乐地叫了起来，一声高似一声，不管不顾那种，说：我想死你了，你个王八蛋！” 234
“你想那个事吧？”小菊一下搂住吕生的脖子 234
自古就是穷人恨富人。 246
鬼村与邻村的仇恨，终于烈火干柴一样，从这一刻爆发了 246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四村人见了鬼村人，张嘴便是“杀富济贫”！ 246
二十五 246
富人招骂，是天经地义的一件事，富人让穷人恨，也是自自然然的一个天理。 246
这时的鬼村，真是太富了，走哪旮儿，哪旮儿都金金银银挂响 246
二十六 257
“要抓就抓我村长吧，是我没本事” 257
王庄人那日抢了鞋子都极兴奋，还唱了一路革命歌曲《铁道游击队之歌》 257
鬼村因为自家富足，惹下四邻生出醋意，关系一年比一年紧张冰冷 257
妈的，要钱的人老得装大孙子！我还村长哩，一副龟孙相没错！ 267
想死没死成的赵德发，身上的包袱其实是更沉重了些 267
二十七 267
鬼村人就是该死！怎么都是躲不掉的，要一刀刀伸脖挨着！ 267
陈县长脸上僵起一层，斜眼瞥他，手都抖颤 267
二十八 277
想到这里，李大明身上直盗冷汗，被窝里又湿又冰 277
鬼村村民，这几年一直就有这个看法，暗下总以为村干部拿了村里款子在做人情 277
会议突然便被一股愤怒控制了，人人都骂 277
鬼村四周的穷村，果然开始向鬼村开刀了 285
“作为鬼村村长，我也闹一回鬼！就病他一场咋啦！” 285
张主任始终都挂一脸笑模样，软成水样，好像李大明用不了几天，就要到那边去做县长，当县太爷的坯子 285
二十九 285
三十 296
在鬼村，人只要沾了阴鬼气，那就快了 296
两边汉子立刻搅在一起，搅成一窝窝黄土飞扬，跟着也就血花溅闪，咔咔嚓嚓，尽是铁器家伙声… 296
…出大事的征兆，在年前有增无减 296
三十一 305
在这个清冷清冷的早上，李大明接到了真正的恐吓信，是绑票 305
“德发，你得绑我的票啊德发，我求你哩！” 305
李大明终于被人绑了，到底还是被人绑了 305
三十二 315